每一年,《高考》这部史诗级大片都要如约上映。
每一年,也总有人再也走不出高考的战场。
今年的6月7日7点50分,河北省平泉市的一名郭姓男生,因不堪重负、精神压力过大,从楼顶的阳台一跃而下。
5分钟前,他的母亲刚刚出门去给他买早餐。这一走,竟成了母子俩的诀别。
据了解,这已经是这名考生第三次参加高考了。
像这种因为压力过大而在高考期间自杀的例子不胜枚举
悲剧总是在不断重演。每年,考生自杀的新闻爆出,总有网友指责:现在的年轻人,心里承受能力太差。
可我们真的能理解他们内心的那种压力和煎熬吗?
其实不难看出,每年自杀的考生,鲜有富贵人家和豪门子弟。
越是出身贫寒的学子,越是会被父母和老师寄予很高的期望。他们从小就被灌输一种思想,那就是:“高考是改变你人生的唯一途径。”
有太多学生在高中阶段被老师和家长洗脑:只有通过高考,只有考出好成绩,将来才能有出路,才能实现人生的价值。更有甚者,直接在校园里拉出横幅:“考过高富帅,战胜官二代!”
这些不谙世事的学生,在这种思想的指引下,难免会觉得:一旦高考失败,人生也将毁于一旦。
且不说人各有志、人生的价值并不是要靠金钱和地位去体现。
退一万步说,就算想要大富大贵、声名鹊起,离开高考,就此路不通了吗?非也。
我们不可否认中国的高考对寒门学子的重要性和公平性。但是非要说高考是改变人生的唯一途径,那些已经作古的民国大师们一定要跟你急。你知道吗,你如数家珍的那些民国大师,高考时都吃过0分。
01
1917年,作为北大文学系主任的胡适,参与批阅了当年的高考语文试卷。
一名叫罗家伦的考生的卷子吸引了他。
胡适对罗家伦的作文大为赞赏,阅卷后直接给了满分,还跟北大招生处打了招呼:希望学校务必录取这名学生!
然而录取名单出来后,胡适却没有看到罗家伦的名字。
胡适跟人一打听,才知道,尽管罗家伦国文很好,但他数学考了0分。
当时北大有明文规定,凡招生考试,国文、英语、史地、数学这四门科目有零分者不得录取。
胡适急了,直接跑去找校长蔡元培:“蔡校长,这学生,您一定得放进来!”
幸亏胡适的上级是蔡元培——中国现代教育的第一人。素来主张兼容并包的蔡元培主持了当年的招生会议,他听了胡适的意见,决定破例将这名“0分考生”招进北大。
或许他也没想到,正是这个罗家伦,后来成为了他的门生,响应并领导了“新文化运动”中的北京学生运动。
在“五四运动”中,罗家伦起草了《北京学界全体宣言》,喊出了那句振聋发聩的“外争国权,内惩国贼”的口号。
再后来,罗家伦成为了国立中央大学和清华大学的校长。
——罗家伦
02
当上清华校长的罗家伦,遇到了跟他当年如出一辙的钱钟书。
1929年,钱钟书报考清华大学。
当时的四门考试科目,钱钟书的英语考了满分,国文特优,史地分数也很高,可数学只有15分。
这名偏科怪才引得清华上下热议不断。身为校长的罗家伦得知此事,哈哈大笑:“这不就是当年的我吗?”
罗家伦把钱钟书叫到他办公室去,当面给了他录取通知书。钱钟书给罗家伦深深鞠了一躬。
后来的钱钟书被誉为“清华第一才子”,一生著作等身,《围城》万世不朽。
罗家伦为中国文学界呵护了一朵奇葩。
——钱钟书
说起民国的考生,当今的数学老师肯定要恨得牙根痒痒——这些人几乎都是“数理盲”,像罗家伦这种数学考零蛋的比比皆是。
中国著名史学家吴晗小时候是胡适的门生。
胡适对吴晗寄予厚望,怂恿他报考北大。吴晗果然不负众望,国文和英语两门满分!同样的,他数学吃了鸭蛋……
胡适“故技重施”,又想怂恿招生处破例将吴晗收入北大。却惨遭校方拒绝。
由于当时是自主招生,吴晗虽在北大碰了壁,却仍可报考其他学校。
后来吴晗隔了两天又去考清华,再次拿下国文和英语的“双百”和数学的“零蛋”。
尽管清华也有“零分者不得录取”的规定,但考虑到吴晗人才难得,还是给他放了行。
这让吴晗的师父胡适忍不住大骂北大“你们的考试制度太不合理了”!
——吴晗
跟吴晗同一批进学校的还有家喻户晓的季羡林大师。
这兄弟俩别无二致,季羡林的国语和英文也是特优,但数学也一塌糊涂。
好在,季羡林的数学多多少少还拿了4分,好歹保住了一个个位数。最后追随着吴晗的脚步,踏进清华的大门。
——季羡林
民国的这种“重文轻理”的风气一直刹不住车,归根到底是因为中国自古就有重文轻理的传统。
尽管当时已开学西方的风气,无奈国内的科学和理科基础太为薄弱,学生从小就缺乏学习数学的条件。
沈从文的小姨子、北大的才女张充和在学校听数学课,如闻天书。考试时直接弃考——她连题干都看不懂。
张充和当年也是国文满分、数学零分的“问题学生”,最终进学校,还是靠了学生们的“大救星”——胡适的帮助。
——张充和
03
掀开民国高考历史的一角,能看到很多“低分高能”的学生。
闻一多1912年参加清华的自主招生考试,数学考了18分。可他后来成为一代文学大师,并在1946年文艺界讨伐国民党反动派的斗争中英勇献身;
——闻一多先生
朱自清1916年参加北大招生考试,数学0分。他的《荷塘月色》久盛不衰,更是在病危之时“不领美国的救济粮”,其民族气节一直感染着后人;
——朱自清
叶曼1935年参加北大的自主招生考试,数学0分,还是靠着胡适的力荐才踏入北大的校门。她后来成为举世闻名的学者,将中国的儒家文化传播到了美国。
——叶曼
1931年钱伟长报考清华,考试中他挥笔写下一篇赋《梦游清华园》。阅卷老师读罢,大为赞赏,竟改不得一字。而他的理科总成绩却只有25分。
不过钱伟长是唯一一位“弃文从理”的学生。“九一八事变”后,考虑到中国科学界一片凋敝,他毅然决定要为国家“造飞机、造大炮”,并向自己的叔父、国学大师钱穆提出,要转到物理系去学习。
钱伟长为了弥补自己理科的不足,天天泡在图书馆里学习物理基础理论。一年后,他成了物理系的学生,并在毕业后留学加拿大,写出了《弹性板壳的内禀理论》。
爱因斯坦看了之后说:“这位中国青年,解决了困扰我多年的问题。”
后来,钱伟长成为“中国近代力学之父”,并主持创建了中国第一个力学研究所。
——钱伟长院士
这些民国的大师们,严格来讲,都是高考的“失败者”。
可零分并没有限制住他们的人生,他们的才能都在各自的领域发挥到了最佳,将自己的成就牢牢地印在了历史上。
04
有人说民国不同于当今,那时的国家缺少人才,故而教育界可以为一些“偏才”、“怪才”网开一面,让他们进入大学接受高等教育,才最终改变了自己的人生。
这话有一定的道理,高等教育对于学子的知识体系和视野开拓固然重要。
不过,即便是当代那些实现了自己人生价值的人,也不全是高考的“获胜者”。
作为“80后”青春文学的领军人物,韩寒一直在给当代的教育制度“打脸”。
这个上海青年从高中就展现出过人的写作能力,拿下了第一届新概念作文大赛的一等奖,并在高一退学。
韩寒退学至今已经有18年了,他先后出版了7部长篇小说,登上美国《时代》周刊;拍了两部电影,累计票房16个亿;他还是个职业赛车手,四次问鼎年度总冠军。
——作家韩寒
要论学历,高中没毕业的他完全是个loser。
要论人生价值,恐怕在座的诸位都输给了他。
如今要提起这个时代的全民偶像,相信周杰伦的得票会是最多的。
他的音乐和为人影响了“80后”和“90后”两代人,被《时代》周刊评为“世界十大鬼才音乐人”,拿下了15座金曲奖奖杯,入选美国CNN“亚洲最具影响力人物”,五次登上春晚舞台,被央视称为“优质偶像”。
他是中国最有影响力的歌手,拍电影当导演,开公司做潮牌,还为中国的公益事业捐献超过亿元的财产。
可他只有高中学历,并没有考上大学。
——亚洲天王周杰伦
就连马云,高考都失利过两次。
他无法说服父母让他复读,便一边打工一边复习。马云曾坦言,他的梦想是上北大。可他那点分数最终只能让他上个杭州师范。
可是这个学英语出身的马云最终成了中国首屈一指的企业家,在国际商界呼风唤雨。他用他的“支付宝”,改变了中国甚至世界人民的生活方式。
——阿里巴巴创始人马云
这个当年差5分就能上本科的人,最终不也还是改变了世界吗?
我们要承认,高考对于万千学子们有着不可忽视的影响。
它是走向成功的一块跳板,是获取优质教育资源的必要途径。
上一所好大学,能遇见更强的对手和伙伴,能拓宽更广阔的视野,能邂逅更美的人文,更大几率地去创造价值。
但高考说到底,不过是一场考试而已。
如果人生只能用一场考试来定义,那它的价值还从何说起呢?
高考考得好,当然值得庆贺和欢喜;
考得不好,也没必要灰心和丧气。
生命之所以宝贵,正因为它有无限的可能。
作为一个意气风发的年轻人,最应该了解的,不是高考的重要性,不是成功的重要性,也不是人生的价值该如何实现。而是尊重生命。
今年的高考已经结束了。
希望看到高考成绩的学子们,无论好与坏,都能直面现实、坦然接受。
只要你努力,无论身处在大学校园里,还是社会的角落里,你总能找到属于自己的那片天地。
只要你能有一个健康的身体、一颗不屈不挠的心、一个向善的灵魂,无论在何处,无论从事哪个行业,你都能绽放自己的光。
世俗的成功并不是成功的唯一定义,平民英雄和超级英雄都是同样伟大。
人生才刚刚开始,传奇还在等待书写。
路还很长,请别失望。